如水微瀾暮寒涼 第951章：我……真的有病嗎？

徐珍走近傅默橙，目光直直的看著她，一字一句的問：“橙橙啊，你第一次見到小豆芽是什麼時候？”

“幾個月前，在……在帝都大學舉行百年校慶的前一天，我……我在學校遇到了她。”

徐珍：“那第二次見麵你還記得是在哪裡？”

傅默橙努力回憶著，言辭遲鈍的回答：“我……我去參加衛視節目的錄製片場裡。”

徐珍：“可小豆芽一個孩子，她為什麼能進錄製片場呢？又為什麼會去帝都大學呢？”

“也許……是小豆芽的媽媽在那裡工作。”

徐珍：“可是小豆芽的媽媽如果是片場的工作人員，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帝都大學？”

傅默橙無光的眼神，有一絲潰敗，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徐珍看著她遲鈍無助的模樣，耐心的循循善誘：“橙橙，這個視頻裡，是冇有小豆芽的，為什麼我們大家都看不到小豆芽，隻有你能看見？”

“……”傅默橙呆坐在輪椅上，穿著單薄的藍色條紋病號服，搖頭。

她抬頭，看見診察室內的角落裡，小豆芽揹著紅色的小書包，就站在那裡看著她。

徐珍循著她的目光，看向那個空蕩蕩的角落，問：“橙橙，你在看什麼？是小豆芽在那裡嗎？”

傅默橙蒼白著小臉，目光一直看著那個角落，點了點頭。

徐珍問：“橙橙，這裡是醫院，是診察室，除了病人和醫生之外，誰也不能進來，可小豆芽一個孩子，為什麼能出現在這裡？橙橙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？”

傅默橙隻是搖頭，回答不出。

徐珍記起林薄深跟她說，傅默橙說過小豆芽七歲了。

徐珍問：“橙橙，小豆芽七歲了對不對？”

傅默橙點頭。

徐珍又問：“既然小豆芽七歲了，她為什麼不去上學，她怎麼會來北城，怎麼會知道你住的醫院在哪裡。橙橙啊，今天不是週末，是工作日，小豆芽為什麼冇有像其他孩子一樣去上學？”

傅默橙腦子很慢的轉了轉，過了好久，麵對徐珍的質疑，她想不通，無解，搖頭。

徐珍看問不出什麼，而病人又有明顯的疲憊感，於是結束了診察，讓醫護人員推著傅默橙回了病房。

其他幾個輔助治療的醫生問：“看樣子，傅默橙不好治啊。”

徐珍歎息道：“病人現在完全冇有意識到自己出現幻聽和幻視了，思覺方麵已經失調。”

“可是，我們現在對傅默橙完全問不出什麼來，對於治療方案也是一團亂的狀態。”

徐珍抿了抿唇，沉思了一會兒，道：“我要召開病人家屬會議。”

尤其是林薄深，他始終對她有所隱瞞，他與傅默橙之間的事情，徐珍確定以及肯定，林薄深冇有和盤托出。

……

林薄深站在病房外，看著病房內的傅默橙，孤單無助的一個人坐在那裡。

她的目光，呆滯而黯淡，毫無生氣。

有護士端著藥過來，看見林薄深站在病房門口，忍不住提醒：“林總，您真的不能站在這裡，徐院吩咐過，如果被傅小姐看見你站在這裡，不利於治療。”

林薄深看著病房內憔悴的女孩，眼角微紅，說不出半個字來。

護士見他沉默，忍不住道：“林總……請您配合，您這樣，徐院一定會責怪我們。”

林薄深深吸了口氣，抬腕看了眼手錶，道：“我就這樣再看她十分鐘，保證不會讓她看見我，拜托了。”

護士一愣，冇想到這樣驕傲清絕的男人，也會用這樣懇求的目光拜托她一個小小的護士。

護士冇有再管他，而是端著藥，進了病房。

病房門一打開，傅默橙動作緩慢而艱難的轉頭看向病房門口時，門外的林薄深往旁邊避開，不讓她看見門外的自己。

護士進來後，溫聲細語的提醒：“傅默橙，喝藥了哦！”

護士將藥遞給她，並且張開嘴巴，示意她學著做。

“啊——張嘴。”

傅默橙聽話的張嘴，護士把藥喂進去，遞給她水杯。

傅默橙喝了水，苦澀的吞嚥下去。

吃完藥，護士又吩咐：“啊——張嘴，我看看吃下去冇有。”

傅默橙張嘴，讓護士檢查。

護士檢查後，看見藥物確實被她吞下去了，冇有藏在舌頭下麵，這才滿意。

“傅默橙今天表現很乖哦，這是徐院獎勵你的糖果，拿著。”

護士將醫用托盤上包著玻璃紙的水果糖，放到傅默橙手心裡。

漂亮溫柔的女護士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，對她微微一笑，見她蔥白的手緊緊捏著那顆水果糖，似是想撥開玻璃紙，但又礙於手指不靈活剝不開，傅默橙捏著水果糖，把手舉到護士麵前。

護士溫柔耐心的笑著說：“你剝不開是吧，我幫你。”

傅默橙漂亮纖細的手張開，水糖果掉在護士手裡，護士剝開了糖紙，將水果糖遞到了她嘴邊。

傅默橙張嘴，將糖果含在了嘴裡，很甜。

她對護士笑了一下。

護士伸手摸了摸她的頭，“吃完糖，就乖乖睡個午覺。”

傅默橙點點頭，坐在那裡，像個毫無抵禦能力的小孩。

等護士拿著托盤轉身離開時，傅默橙掙紮著想站起來，但又坐不起來，她口齒遲鈍的叫護士：“護士……”

護士轉身看著她，“怎麼了？”

“我……我真的……有病嗎？”

護士愣了下，而後禮貌的笑著說：“你會好的，等你好了，就不用吃藥了。”

門外，林薄深站在那裡，手指握緊，指節青白可見。

臉上，眼淚滾燙，灼心。

徐珍吃完午餐後，穿著白大褂準備來病房看看傅默橙的情況。

在病房門口，就看見了林薄深。

徐珍抿了抿紅唇，雙手插著白大褂的口袋，道：“按照傅默橙現在的情況，從住院治療到結束，最少也需要半年時間，你難道要每天站在這裡不分晝夜的看著她？”

林薄深喉結滾了滾，沉聲道：“每天，我隻看她一個小時。”

徐珍：“十分鐘，不能再多了。你站在這裡，對傅默橙的治療不僅無濟於事，萬一傅默橙看見你，你能忍住不進去找她？”

林薄深嚥了咽喉嚨，看了一眼病房裡無法自由行動的傅默橙，蹙眉問：“在來醫院之前，她的行動很靈敏，為什麼來醫院治療了，反而連一顆糖果也冇辦法自己剝開？”

徐珍觀察著病房裡的人，解釋道：“治療精神類的藥物，是通過抑製神經來作用的，神經係統受到抑製後，大腦的操控能力會暫時減弱，所以會出現行動不便的症狀。”

林薄深目光心疼的看著裡麵的人，問：“會一直這樣嗎？”

“現在是用藥劑量最大的時候，等她病情轉輕，或者意識到自己生病的時候，我們會酌情減輕藥量，到時候這種遲鈍症狀也會減少很多。隻要病好了，不吃藥，遲鈍的症狀就會隨之消失。”

林薄深閉了閉眼，終究於心不忍。

徐珍安慰道：“現在你看到她所有痛苦的症狀，都隻是暫時的，隻要她配合治療，意識到小豆芽是她幻想的產物，並且能分得清虛幻和現實，困難就會迎刃而解。”

“不過，林薄深，我們聊聊吧。”

林薄深：“聊什麼？”

“聊聊小豆芽是誰，聊聊你和傅默橙之間我還不知道的一些過往。”

……